常向群
经常有人问起中国和英国的医疗的异同问题,这不仅是社会问题,也涉及到中英思维和行为方式的问题。在英国工作生活25年来,习惯了把日常生活作为田野,以下这个微小案例,算是田野笔记吧。希望为患有这些老年人常见病者提供信息,也希望能有助于中西医治疗和用药及其服务的改善。
2015年12月,母亲不慎摔跤骨折,住院、手术、康复等,差不多“伤筋动骨一百五”(不止100天了)。今年5月初回英国来,陪她上了几次诊所(每次约10分钟),还有后来跟进的一系列检查治疗等,按照不同类型(从手腕骨折开始,其他顺序随机),分别记录如下:
一、就诊和治疗问题:
1. 骨折问题,医生写信安排物理理疗(排队时间2-4周);同时开了单验血检查一些基本指标(预约1周,再1周看结果)。物理理疗分两种:(1)手腕骨折问题,连接得挺好,肌肉也比较有力,但2、3寸长的手术缝合处的皮肤较紧,需要按摩揉开以利血液循环。给了她两种小物拾(见图???):一种中度硬度的类似橡皮泥似的东西,每天要经常捏,训练每个手指头和握拳的肌肉;还有一种长长的胶皮条(中度弹性),用于练习胳臂肌肉的(每日三次,每次10下)。物理理疗师在填写记录时也问及用药的问题,看来物理理疗不是与药疗完全无关的。(2)由于向该理疗师陈情母亲需要尽早进入膝盖物理理疗环节,得到她的同情,竟然开了一个”后门“,帮助母亲提前预约到了另一位膝盖理疗师的诊。
2. 骨质酥松问题,医生开了Alendronic Acid(中译名为阿伦磷酸钠片)。由于验血结果显示母亲的维生素D3缺失太多,医生发来信告知结果,并开了 Hux D3(Vitamin D3)500mcg,药品随即被药房工作人员专门送到家里,每周一次每次一粒,每盒4粒(用完后又开了一次,盒子看上去不同)。还有一种药[???] 医嘱的剂量是普通量的4倍;
3. 高血压问题,每次就诊都会量血压,由于母亲血压在170-180之间,头一次医生把降压药的药量从5毫克翻番,希望在两周内把高压降到170以下,再逐渐降到正常140,并当即约好了诊。由于服药一周后出现了便秘,又约了一个诊,医生量了血压,已经从180降到了160,于是告知把降压药减半,因为其副作用是便秘,还开了另一种高血压的药(见???),同时也开了一种纤维素含量高的冲剂(Fybogel orange Natural Fibre Drink for Constipation),帮助通便。由于服用Fybogel 便秘问题似乎没怎么改善,在后来的一次约诊中,专门询问了便秘问题,医生了解到母亲除了服用英国医生开的药,也还在吃国内带来的治疗静脉曲张的迈之灵片(Aescuven forte Tablet),认为这种草药成药可能有副便秘的作用,要求停服。
4. 静脉曲张问题,英国治疗静脉曲张不用内服药,如果疼痛可临时复用止痛药,,如Paracetamol。头一次约诊开了Epaderm Cream 500g(益皮特乳膏 500克,图8)静脉曲张外用药改善皮肤,建议穿特殊的袜子Flight socks(飞行袜,有助于改善血液循环,预防深静脉血栓),又开了X光单子检查腰背疼痛的原因(随时到附近医院拍片)。后来医生又安排了护士做检查踝肱指数(ABPI,Ankle Brachial Pressure Index),看看是否适合穿静脉曲张(VARICOSE VAIN)的长袜。检查的结果是不适合,因为有的地方动脉较细,有的地方静脉堵塞,流通不畅,造成皮肤变色和腰腿疼痛。护士把结果告知医生,需要做duplex scan(超声波双重扫描)。
二、用药问题
关于用药问题,无意中与一位中医朋友聊起此事,她看了母亲从国内带来的4种药说:1)“青鹏软膏”是藏药(主治静脉曲张外用,图8),2) “迈之灵片”主要成分是马栗相当于欧洲的“草药”(Aescuven forte Tablet主治静脉曲张,图3);3)骨化三醇胶丸(英文名Calcitriol soft tablet(图4左上和图5左下),与维生素D3相近(图4右上和图5右下— 与英国医生后来开的同),她建议用Alendronic Acid 中译名为阿伦磷酸钠片 — 与英国医生开的同,图6),这些都是帮助骨头吸收钙减轻肝脏的负担的药品;4)苯磺酸铵氯地平片(Amlodipine besylate tablet — 也与英国医生开的同,后者加大了剂量,图7),是典型的降压药。后两种在国内外都用的西药,与维生素D3属于替代品(supplement)。
关于中西医用药的问题,我得出了一个最初浅的结论,在国内的主流医疗体系里用药是中西合璧的:有中药(如藏药)、有欧洲草药、有西药、和替代品(supplement);在英国的主流医疗体系里只有西药不含各种草药,有时有替代品(supplement),其它保健品(如飞行袜)和某些替代品医生推荐自己外购。有关药品保健品见图2。
这位中医朋友看了我在微群里发的这个notes的初稿后,对我对Vitamin这类的替代品(supplement)的似是而非的理解加以厘清,她说,“这种Vitamin D supplement 当然和医生有关, 他们一般通过验血检查,对有关骨关节疾病缺乏D的患者实施治疗,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“。”老人复合维生素和维生素D是免费供应的,如果他们认为需要。其它人是根据体检结果,开处方供应3-6个月,自付处方费,以后就不管了,患者自己上药房去买…”
三、中国和英国的就诊、治疗和用药等的异同问题
在几次候诊时我和母亲讨论了中国和英国的就诊、治疗和用药等的异同。她感觉:国内的治疗全面、综合、高效,有一个问题住院,所有的毛病都检查,并且中西药结合治疗(她给我看了一个报告, 图1);英国虽然是“头痛医头、脚痛医脚”,但是更加专门化、专业化、人性化和精细化,如:介绍了一些与饮食起居相关的信息(提供了链接www.nos.org.uk,还打印了有关Vitamin D的单子);验血结果第二天出来发现母亲Vitamin D很低,医生立即开处方并写信告知结果并通知到药房去取,还没等收到信,药已经被送到家里来了(没有等一周去问结果)。顺便补充一点,在陪母亲去诊所我也顺便验了血,结果出来后也收到医生的信,告知胆固醇(cholesterol)偏高,并附了一份Low-fat diet sheet(低脂肪食谱,在网上搜到很多此类食谱,此链接与医生所推荐的完全相同,同时看到一份中文的清单,也链在此,供参考),建议根据此食谱改善饮食结构,一年后再去验血)。关于精细化,仅就踝肱指数ABPI检查一项就有三次与护士的约诊:一次是10分钟的一般性检查和两腿脚的尺寸;一次是30分钟检测,并且提供各种款式和色彩的静脉曲张专用长袜;还有一次是与动脉(artery)有关的检查。护士还就医生提出的20×20的建议作进一步的解释,如:座20来分钟就要站起来走走,否则懒得走动,腿部肌肉易于萎缩,但是不要过渡用腿以免磨损膝盖,走完了之后再坐下需要把腿脚垫起与臀部同高,帮助血液回流,脚腕和脚趾随机转动。
母亲在国内享受离休待遇,什么都不花钱;在英国是一般的永居者,享受全民医保待遇加上65岁以上免费处方,即上述挂号、看病、检查、药品等(以前还住院手术过)都是免费,即除了飞行袜(她非常喜欢这种袜子,过去诊所提供一种免费的袜套,她不习惯没坚持用)。由于英国有的药物国内大部分都有,英国没有的国内也有(如藏药)。母亲是为了帮我带儿子成了华侨,儿子上大学了,她决定放弃英国永居回国安度晚年。
相信在不久的将来,中国也会有像英国这样把对少数人享受的待遇普及到全民。
汉英西药草药保健品相关词及用途:
- 苯磺酸铵氯地平片Amlodipine besylate tablet西药:典型的降压药
- 阿伦磷酸钠片Alendronic Acid西药:主治骨质酥松
- 益皮特乳膏 500克Epaderm Cream 500g 西药(外用):静脉曲张外用药改善皮肤
- 飞行袜Flight socks 保健品:有助于改善血液循环,预防深静脉血栓
- 骨化三醇胶丸 Calcitriol soft tablet或维生素D3 Hux D3/西药替代品(supplement):帮助骨头吸收钙减轻肝脏的负担
- 迈之灵片 Aescuven forte Tablet 主要成分是马栗(Horse chestnuts)欧洲的草药:主治静脉曲张
- 青鹏软膏Qingpeng ointment藏药(外用):主治静脉曲张
相关图片:
图1 母亲骨折治疗及住院相关治疗的报告(摘要)
图2 国内外医生开的内服外用药品和保健品
图3 迈之灵片 Aescuven forte Tablet 主要成分是马栗(Horse chestnuts)欧洲的草药(主治静脉曲张,国内称之为进口药品的欧洲草药)
图4左:骨化三醇胶丸 Calcitriol soft tablet ),图4上右:维生素D3替代品(在英国的个别中药店可以买到);
图5右:Hux D3(Vitamin D3)500mcg (英国诊所开的),帮助骨头吸收钙减轻肝脏的负担(国内医院开的,二者都是以西药为基础的supplement
图6:阿伦磷酸钠片Alendronic Acid西药(主治骨质酥松)- 此药国内没开
图7 苯磺酸铵氯地平片Amlodipine besylate tablet西药(国内外通用的降压药)
图8 青鹏软膏Qingpeng ointment藏药(外用: 主治静脉曲张)
图9 益皮特乳膏 500克Epaderm Cream 500g 西药(外用):静脉曲张外用药改善皮肤
图10 飞行袜Flight socks 保健品(有助于改善血液循环,预防深静脉血栓)
注:此微博由全球中国比较研究会博客于2016/5/12首发